今日俄罗斯电视台网站5月30日刊登题为《结束西方统治是新兴世界秩序的关键,实现这一目标需要做哪些努力》的文章,作者是俄罗斯国际事务理事会总干事伊万·季莫费耶夫。全文摘编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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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上世纪90年代末以来,多极化一直是俄罗斯外交政策学说的一个重点。一个更加平衡的世界被视为抗衡美国及其盟友全球霸权的砝码。因此,现代国际关系被认为正在从单极体系向更加公正和多元的体系过渡,华盛顿正在失去主导地位。多极化理念在印度和中国等大国中颇具吸引力。就连西方专家也并未忽视这种可能性。在某种程度上,它已渐渐成为未来世界秩序的理想化图景。
实力要素是多维的
多极世界正在成为现实。当前状态可以称为“异步多极”。事实上,国际关系的不同领域正在以不同的速度向新的世界秩序过渡。我们今天目睹的恰恰是这种异步前进。全球不同地区的变革速度有差异,导致了摩擦和阻力。要理解这种转变,至少在一定程度上,我们需要承认它的决定参量和动力。
新现实主义者认为,各国在全球舞台上的行动,与其说是由国家利益决定的,不如说是由当前世界秩序结构决定的。也就是说,它是由大国间影响力的分配所决定。基于此,我们可以对国际体系可能出现的结构进行分类。
它可以是单极的(一国独大,其他国家影响力有限),这种情况发生在上世纪90年代,当时的美国正在崛起;其次是两极(存在两个强大的势均力敌的竞争对手,其他国家相对实力较弱,并围绕两个力量中心结盟,正如我们在冷战期间看到的情况);最后是多极(力量在几个主要国家或联盟间分配),这是我们今天的方向。大、中、小国将根据当前的国际秩序结构,采取不同的战略。多极化结构会导致最大的战略多变性。如果以实力分配来定义世界秩序,需要回答的一个问题是:实力究竟是什么?新现实主义者最初认为,实力归结为军事能力和一国用军事手段自卫的能力。但现代世界的复杂性意味着,军事实力以外的指标同样需要考虑。归根结底,防御能力取决于经济实力和人力资源。
军事多极化已形成
就军事能力的分配而言,世界早已进入多极化状态。批评者可能会说,美国军费开支仍远远大于其他所有国家,它可以在全球投射力量,拥有最训练有素、装备最先进的军队。中国正在迅速发展自己的武装力量,即使该国不动用核武器,也很难被打败。虽然中国可能在某个局部地区战败,但彻底毁灭中国是不可想象的。即使北约动用所有进攻能力,与俄罗斯开战也并非易事。事实上,这可能很快就会变成一场核战争。
这并不是说美国没有维持并加强其战争机器的动力。从确保威慑到开展局部“外科手术式”行动,它可以实现的政治目标非常广泛。然而,美国在军事上不再是全球霸主。
考虑到军事力量与一国资源基础的关联,当今的多极世界就更加复杂。美国正在利用惊人的资源增强防御。美国几乎可以获取所有关键军事和军民两用技术,其经济结构也非常多样化。虽然乌克兰冲突反映了在短期内维持大规模军事行动的工业局限性,但美国有足够的资源来弥补这一缺陷。除此之外,美国还有巨大的人力潜力,庞大的技术工人和工程师队伍,包括从国外“引进”的人才。
中国的防御能力也有强大的资源基础,这使得它在必要的时候可以扩大防御能力。尽管北京在一些关键技术领域落后于美国,但它正在迅速赶上。亚洲巨人拥有发达的工业基础、最近在工程方面取得的进展以及大量熟练和训练有素的工人。
印度的技术力量和财力相对有限。但工业和技术发展速度、人口潜力和不断增长的人力资本,将使印度成为未来的关键参与者。
还有一些“沉睡”的大国,它们在美国的军事保护伞下缺乏战略自主性,对加快军事发展兴趣不大。然而,其中一些国家成功地积累了巨大的工业、技术、金融和人力资源。我们指的是德国、法国和日本,如果它们愿意,它们可以提高军事实力。乌克兰冲突给了它们这样做的动机,欧盟和北约内部的工业和技术合作以及与美国的双边联盟可以帮助它们提高军事实力。
俄罗斯的情况要复杂得多。俄罗斯拥有丰富的自然资源,尽管受到制裁,该国仍是世界前十大经济体之一。虽然莫斯科的技术发展水平不如美国,但它仍拥有包括核、导弹和太空能力在内的关键军事技术。
西方实力仍然强大
虽然军事意义上的多极化早已出现,但其他领域的力量对比却不尽然。
在全球金融领域,美国银行和美元仍然发挥着支付工具和储备货币的主导作用。不可否认,对俄罗斯实施全面金融和经济制裁引发了推动结算多样化的努力,莫斯科别无选择,只能领导这一努力。
长期以来,中国一直在悄悄地为金融体系应对地缘政治冲击作准备。然而,全球金融领域还看不到革命。包括中国和印度在内的“全球大多数国家”仍依赖美元和经过时间检验的金融交易途径。虽然世界军事多极化已持续很长时间,但美国仍主导着全球金融。
西方的全球技术影响力也依然强大。尽管中国在这一领域取得了巨大进步,但西方的许可证、专业技术、关键零部件和工业成品仍是全球供应链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鉴于严厉的出口管制,俄罗斯正被迫带头放弃这些技术,但“全球多数”并不急于放弃它们。
数字空间是另一个竞争领域。西方大型科技公司在全球数字服务网络中打造了重要中心。正如乌克兰冲突所表明的,数字服务可以用来实现政治目标。
最后不能不提的是,我们应该考虑信息和“软实力”的影响。虽然西方媒体很久以前就失去了在全球市场的垄断地位,但它们的影响力还是很大。“软实力”的影响难以评估,但显而易见的是,那些可以影响人们思想的基础设施,从教育系统到交换项目、再到大学排行榜、出版数据库等等,依然很重要。
实力要素分配的异步性是当前世界秩序的重要特征。任何对多极化的分析都需要考虑这一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