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的是,无论何种文明,只要进步的路上有对火的使用,那么他们就会用火来烧毁未知。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炉火旁静坐的身影》
疼。
背部传来因碰撞导致的剧痛。但这只是开始,浇上滑腻燃油的干木柴一块块从不远处朝她砸来。
她被绑在一根比身体略长的木棍上,双手缚在身后。无法躲避,无法抵抗,只能任凭那些熟悉的脸发泄着不知从何而来的怒火。
暖流随着剧痛从左额头出现,并在之后蔓延至脸颊。
她知道那是什么,她不甚在意,这个情况下,它不出现反倒应该奇怪。她跪坐在海面上,看着面前那块沾染了暗红色的石块,看着它经过的痕迹,抿了抿嘴。
周围的人们看着她,举起了手中的火把。
叹息。她闭上眼,似乎听到了静止的海面发出从未听说过的海浪声。
失重感,被寒冷包围的感觉与不远处人们的尖叫一同传来。
海浪从头顶的海面缓缓淌过。
为什么会这样?
她想不通。
她早就躲进了灯塔,如非必要,她绝对不会和其他人打交道。她不去找他们,他们也不去找她,这种情况持续下去不好吗。
我……
眼前的画面由浅蓝逐渐转深。
怪异,这是居民对她的评价。但她只是不太喜欢那些略微大众的东西。交往,饮酒,以及节日的热闹景象。“那丫头是个怪胎。”他们据此评价。
也许从那时起自己在他们眼里便不再是一个人?
她不知道,她也没怎么在乎过那些人的看法。她不能也不想去融入他们。幼时短暂的时光转瞬即逝,那片刻的“和睦”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她并非不曾试过,但无论怎样,她始终和人们,以至于周围的环境之间,存在着难以跨越的鸿沟。那道深渊无法让几乎任何联系有效存在。
躲起来的话应该就没什么事了。
于是她离开了旧房子,于是她住进了灯塔。
一开始的时候她其实蛮紧张的。虽然灯塔自她记事起便早已废弃。但那时她顺着好奇心前往并发现那个房间的时候,那里面的情况和她想象的截然不同。
整洁,在一些细节上有点乱。桌上没什么灰尘,水壶随意的摆放在一角,几本摞起来的书被放在一旁。凌乱的同时生活气息便扑面而来。
这里是有人吗?
她看了眼那个锈蚀到不用怎么用力就可以一把扯下来的门锁,又看了看屋子里的情况,有些困惑。记事起她就经常来这附近,没有人住在这里自然是一个肯定的答案。
有些奇怪。
当然困惑并不会阻止行为,此刻除了这里,她也没什么地方可以去。这个情况正好,带过来的东西也不多,这样正好还可以过的舒服一点。
她住了下来,翻阅着保留在这里的书。模仿着书中描写的生活,揣测之前住在这里的人的生活方式。
伊谢尔伦,几乎每本书中留下的笔记落款都是这个名字。这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不管怎么样,谢谢。她合上书,蜷缩在火炉旁的摇椅上,望着窗外闪烁的亮点,享受着不知何时结束的时光。
被发现那可以说的上是一次意外。
如往常那般,去一块静止的水。放入桶中,带回去。
那应该是个除了她没人会去的地方,距离村子又远,路也不是很好走,但那天那个地方却有个人。打完水之后她才发现,那人似乎也注意到了她的视线,很快便消失不见。
再然后……他们成群结队,大白天提着火把,走到了灯塔底下,叫嚣着要烧死“怪物”。
啊,果然如此。她合上书,关上门,扣好锁,把钥匙沿着门缝丢进屋中,走了下去。
迎接她的是愤怒的人群和伴随而来的暴力。
掉入水中对她来说并不会有什么影响,卡克多人对空气的需求虽然必要,但却不是很多。不过被水淹没确实不是什么好感觉。
四肢不再被束缚,她朝着岸边的方向游去。周围的深蓝色转为浅蓝,光线投过海水照亮了脚底的土地。
到岸了。
她甩了甩潮湿的头发,朝着岸上走去。环绕在周身的海水随着她的移动荡起波纹,推开了周围浇上油的干燥木柴。
面前的人她基本都认识,之前还住在镇上的时候她和他们打过交道。那个时候他们对她的态度不甚相同。
当然现在是差不多的。愤怒与恐惧交加,类似的表情似乎是面具一般覆盖在他们的脸上。黑色的眼眸看不见光彩,手中的火把发出的光线都化不开他们眼里的黑色。
她朝岸上走着,前进一步,人民后退一步。
她朝岸上走着,前进一步,海浪前进一步。
她朝岸上走着。看着面前举着火把的人们,笑出了声。
她应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自己?柏勒洛斯的语言似乎没有这么一个形容词。那……她开始回忆自己曾经看过的书。
女巫?她记得,女巫是被人们架在火上烧死的,和她一样。“被魔鬼亲吻过的人”,书上如此描述,厌恶,驱逐,消灭。这是围绕着女巫的词汇。
蛮贴切的。
一滴源自她身体的盐水从下巴落了下去,掉进了刚刚恢复活力的海中。
不远处的人们架起了弓箭,瞄准了这只“怪物”。
她闭上双眼,仰起了头。
空气发出尖锐的哭声。